在妳回來之後

那幾年在台北約會,因為仰賴捷運和公車,又沒有刻意去記,所以待了四年只認識台大四面的溫羅汀、基隆路、復興南路和羅斯福路。城市的樣貌並不清晰,所以往往是人決定我對某個地景的印象:例如我們每天騎著腳踏車來往舟山路、假日搭公車到信義區看電影、或是坐捷運到淡水散步、到西門町萬年大樓尋寶。這個城市帶給我們的不是歸屬感,我們想回來這裡只是因為它乘載了我們對於獨立自主、對於闖蕩、對於loventure的想像。比高中時期嚮往台北還要更滄桑一點。


在妳回來之後,高雄市的街道地圖才慢慢在我腦海裡建構出來。每到假日我們就到某個會面點,然後你開門坐上我的車,有時候需要直接導航,有時你會堅持不用,嚷著妳自己可是高雄人啊接著給我報路。剛開始妳還很擔心我的開車技術,一直叫我不要跟妳講話、不要轉頭看妳,我覺得好氣又好笑,好歹老子也是每天在國道一號來回衝刺的男人啊!我們慢慢滲透高雄由一編到十的街道名,好像在這個地圖上插旗般似的,想要一起走過每條路。交通工具的自主對我來說意義格外重大,因為這是學生時期沒有過的經驗,我可以自己決定何時要去何地,要和何人一起。所以在高雄約會我常常說要去楠梓接妳,妳有時會拒絕並笑著說這樣人家會以為妳有公主病。我記得我也接過「身為一個公主有公主病也是很自然的」這樣過於浪漫的話,但事實上是能夠開車到女友家門口接送是我幻想多年現在終於可以實踐的畫面啊。

香港和高雄其實並不遠,但是身處在同一個城市還是會有種強烈的被陪伴的感覺。終於可以擺脫LINE有時相當不穩的通話品質,妳也不用整天吵著要吃大腸包小腸、雞腿便當或是任何好吃的台灣味,因為那是妳一走出門就能找到的東西。這樣看來,當初我們設定的「兩年後」確實已經結束了,能夠一起在高雄生活、走跳的日子反而是當時料想不到的插曲,這是一個有彼此、有家人陪伴的城市。與台北相反,這裡充滿著歸屬感,只是日子太過安逸,我們得隨時提醒彼此要保持航向未來的那股衝勁。

記得妳回來之後,我們一起北上找朋友,妳和香港認識的好朋友克里斯汀見面,我結束工作後去和妳會合,妳開心地跟我分享剛剛談論的話題,然後說:「克里斯汀 makes my day!」,我用半撒嬌的語氣抗議:「欸,那我呢?」

「You make my life!」妳毫不猶豫地回答。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害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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