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名狀

我在無名小站總共發了359篇文章,最早可追溯到2005年,約莫是要升高一的年紀,最後一篇發文是在2010年。這五年幾乎是我最認真耕耘文字的時候,雖然我和大多數的人一樣,翻起舊文來仍覺得怵目驚心,可是我明白在我的文字系統尚未建立的那個年代,「網誌體」是我相當依賴的表述方式:毫無邏輯地換行、看似承擔許多情緒的空白格,而且每個段落彼此幾乎毫無關聯。即使如此,我的文字還是在無名長大的,某種程度上我的人生也是,畢竟當初開網頁點無名的和今日我們開網頁點臉書的頻率和期待是相當的。


那時候我似乎很喜歡寫詩,所以許多句子都硬要用擬人或象徵,讀起來難免有點矯情(但當初是無感的),譬如我要描寫對方因為上了高中生活多采多姿以致於黑眼圈加深,就會寫成「高中生活讓妳的黑眼圈胖了幾吋,我猜是壓力的脂肪吧。」不過也有一些我覺得很厲害的段落,只是單純抱怨風紀股長很難當、同學很難管,我當初卻能這樣寫:「當風紀的吆喝失去效用後,表示維持秩序的牆正在龜裂,不再能抵擋那些浮動的蒼蠅,自以為是的在課堂中嗡嗡作響。究竟是感情因子作祟;還是年紀的增長,反而讓青春的活力可以更肆無忌憚的發洩,變成聒噪和輕浮。」這種敘述方式最接近現在的我對於感性題材的寫法,將對人事物的感覺藉由譬喻來產生一種新的想像空間。能夠從這些華麗文藻的堆砌中回來,關鍵是因為後來我學會真正的說話,並且開始接觸簡報。因為我不會在日常中說出「我仍學會當旁觀者,用攝氏零度的眼睛」這樣的話,而是「我明白有時也要懂得冷眼旁觀」。我明白自己不是要當一位作家,而是成為一個能清楚表達自己想法的人。所以我把文字當作口語表達練習,也將口語表達視作一種有聲文字,如此反覆運用,才讓我此刻對自己的表達能力有信心。

至於我在無名留下來的文章,最多是紀錄我高中時期最深刻的事物:乙班、糾察、標兵、還有那些戀愛和掙扎。所以有段時間我幾乎把無名當作「前女友」來看待,不忍刪去卻又不願再看。其次則是排練大一劇前後的大學生活,幾乎都是關於六個孩子七個人的記憶。當然也留有2008年11月21日,關於喜歡節的隱喻:「來得又快又急,溫暖地害怕著,愈在乎愈謹慎,遇到愛卻又毫無保留。這些年來,你一度認為自己已經感情赤字了,無法再給予,再承受。但都是虛話,你明明最清楚這個世界不可能和平,在愛情之中,你是癌細胞,對,來得又快又急。」我和漢娜在無名邂逅,那時的文章都藏有一些隱晦的幸福感,後來我們一起搬離那裏,在其他地方落地生根,攜手走到現在。

或許我對無名最大的感想就是我在08年寫過的一句話:「網誌是沒寫的日記,失真,虛虛實實。」全部都應該是真的,但有些被時間遺忘所以看起來像假的,另外也有些當初不願明說,現在也看不懂,就永遠真真假假的事情。回顧那些無以名狀的日子確實令人感慨,只是無名對於我的文字的滋養,以及證明我認真活著這件事情,卻是永遠的真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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