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對你說父親節快樂

我們久久才在重要日子說上幾句話,但你卻是擁有我最多秘密的人。我毫無信仰,只相信自己願意接受的事,可總有一些無能為力、恐懼害怕的時候,會請你保佑我。保佑,是啊,我們接受活著的人說祝福,看不見的,我們只能請祂保佑。

算到今年,我已經有一半的人生沒有你的參與了。換句話說,我從一個男孩慢慢長成一個男人的過程,雖然你必定不願意,但確實缺席了。我們對於失去的感受,總是比得到的強烈,所以我常常想著,如果你還在,考上台大的時候,你會用什麼樣的眼神告訴我你很驕傲?你會不會出席工管之夜?你會不會跟我討論ATCC報告的架構,你會不會在我演講下台的時候,親口告訴我,我的能言善道是遺傳你。又或者,如果你認識漢娜,會不會喜歡她的臉圓、喜歡她嬌小但是能量充沛的調皮個性?然後我可以跟你聊工作,跟你抱怨採購有多荒謬、跟你討論要如何面對職涯的掙扎和矛盾,你一定也會明白,我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這些缺席常常讓我產生窒息感,我往往只能用歷史性來說服並安慰自己:你不在了,後面這些事才會發生;如果你還在,那就會是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要不要交換,要不要重來?





我多麼想再見你一面,用一個男人的口吻跟你說話。但是親愛的老爸,你不在的這一半人生,我真的過得很好。

媽媽用超過兩倍的愛包覆著我,我也接受在她眼裡我永遠長不大的這個事實,還能任性的,就對她任性;還能撒嬌的,就對她撒嬌;還能依賴的,就對她依賴。然後我有情人,漢娜曾經跟我說過,你一定是個很棒的人,她好想認識你,她深愛的人的父親,一定也值得去愛。

然後我還擁有幾位讓我視為父親的長輩。幾乎改變我人生,簡單幾句話就能煽動我內心深處小宇宙,總是用父親呵護眼神看著我的東東老師;還有我現在的老闆,在被他帶過的小家族裡,我也被照料得很好。一開始我對喊別人爹是很抗拒的,我還以為我永遠無法突破這個心魔,但是他拍我肩膀的力道、邊抽菸邊對我道出人生觀的樣子,讓我很自然地就稱他一聲爹。

所以,親愛的老爸,我無法、也不會想著用我現在的人生,去換你回來了。

你一定也希望我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繼續往前邁進,然後很快有一天,我也會成為父親。
我想對你說的父親節快樂,以後會有好幾個小毛頭搶著對我說。

我相信這是你活著的時候想要給我的最大祝福,同時也是你現在能給我的,最深刻的保佑。

我以後也一定會搶他們的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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